刚才听到各位批评家针对吴先生的创作,从艺术本体及其个人经历方面多有陈述,因为自己的研究领域主要关注于民国时期,因此今天有些跨界,我只谈一些自己颇为碎片化的直观感触。
由洪耀先生的生平经历,我首先想到的是谁能进入艺术史这样一个问题。曾经跟一位学界前辈聊起,他讲了自己多年有关民国研究之后的一些学术反思,简而言之即——去地域化;去五四化;去精英化。我比较赞同后两点,但是对于“去地域化”还是持一些保留看法。这里就不展开具体讨论。中国传统历史叙事的重心所在,即对精英人物的生平影响与波澜所及进行条分缕析的阐释解读,以时代精英的代际传承迁变串联起历史长河的动态图景。这种精英化叙事模式某种程度上也深刻影响到了艺术史研究。但是需要辨别的是,政治史中的精英人物在时代混流中由个体所挥发出的巨大影响毋庸置疑,甚至足以改变历史航向。但是艺术史中的精英人物,用重回历史原境的视角审视,有时候却往往逡巡于其自身所处之社会的边缘,因其创造力与独特性未必见容于时代主潮,在当时也就难以完全彰显。无数艺术史人物身前凄凉身后显耀就属明证。当下的学术研究,往往只是将眼睛聚焦于艺术家已然确证的历史精英位置之中进行阐释,因此一些处于时代边缘,却真正具备独创性与前瞻性的艺术家及其作品,就被这种抽离出具体艺术史语境研究的精英化光芒所屏蔽所遮掩。
洪耀先生早在七十年代末就用弹线技法进行创作,其中一件作品的名称颇具时代特色——《贪婪红墙的褪色》。马克思•韦伯在其社会学研究中曾提出过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祛魅。简言之即随着抽离于传统天主教的新教迅猛传播,促使资本主义模式得以飞速发展,人们渐渐祛除掉了传统宗教中制约于人的神性一面,复归到完全由自我所掌控的理性世界。洪耀先生最早进行弹线创作时的时代与国家,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正处于祛魅萌芽的状态,人们还没有完全摆脱卡利斯马型人物身后的统治与影响。当这个时段一些民间自发的艺术创作还处于对红光亮假大空的绘画模式,仅仅在画面上进行无声的反驳与形式解构时,洪耀先生却已使用鞭子一般的弹线,狠狠地抽向了虚伪的画面,抽向了一个把愚昧当成养料来哺育大众的时代与艺术。以此观之,洪耀先生的艺术,已经走在了他的时代的前面,同时也已具备了进入艺术史研究视野的资格与身份。
批评家张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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